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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九章維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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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……”陳老太太不由冷笑,“你母親苛待我孫女,至她流產;你納妾儲婢,甚至對我孫女的陪嫁婢女用強,冷待我孫女,這就是你說的和睦,這就是你說的沒有搓磨?好一個睜著眼睛說瞎話。我告訴你鐘一鳴,我家老太爺雖說官職不高,但也是朝庭正六品,一省通判,我家孫女豈是你一個小小舉人能隨意欺淩的?就算你長的人模狗樣,勾搭上了高官千金,也別想壓到我們陳家頭上。”

聽得這話,鐘一鳴如玉一般的臉上似乎白了幾分。他不再跟陳老太太爭辯,擡起頭來定定地看著陳盼兒,柔聲道:“盼兒,我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,可以麽?”

陳盼兒眼淚汪汪地擡起眼來,看了他一眼,就要點頭答應,旁邊的姜氏趕緊一扯她的衣袖:“盼兒,跟他這樣負心薄幸的人還有什麽好說的?難道你還想回到鐘家繼續過從前那樣的日子?”

陳盼兒猶豫了一下,鐘一鳴就一躹到底,對她深深作了個揖:“盼兒吾妻,以前我跟我娘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,我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。我也在此發誓,往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曲。如再負你,天打雷劈!”

“相公……”陳盼兒的眼淚如珠子一般一滴滴從眼眶裏滾落下來,她捂嘴嗚咽著,仿佛一肚子的委曲就在鐘一鳴這一句誓言裏化作淚水流了出來,心中再無芥蒂。

陳老太太眉頭一皺,喝道:“盼兒!”

陳盼兒卻一個縱身,撲倒在地,跪到了陳老太太面前:“祖母,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,可我……”她嗚咽一聲,“可我想回去跟相公好好過日子。只要他不負我,就算吃再多苦我也甘之如飴。”

陳老太太定定地看著陳盼兒,目光裏冷厲中帶著深深的失望,說話的口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厲:“你可想好了?饒是他往後在外跟人勾三搭四,在內納妾儲婢,吃你的穿你的還要搓磨於你,你也願意跟他走?”

陳盼兒遲疑片刻,慢慢地擡起頭來,望向鐘一鳴。

鐘一鳴走到她面前,也跪了下來,握住她的手,漂亮的眼眸深情款款:“盼兒你信我,我再不負你。”

陳盼兒轉過頭來,對陳老太太磕了一個頭,目光堅定:“祖母,求您成全。”

陳老太太揮了揮手,轉過頭去不再看她;“讓他們滾。”

韓嬤嬤和其他幾個下人連忙上前,把鐘一鳴和陳盼兒連拉帶拽地扶起來,送了出去。

陳老太太坐在座位上,身子佝僂,神色疲憊,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。

陳明生這才開口,安慰老伴道: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由她去吧。走什麽樣的路,過什麽樣的日子,都是她自己選的,你又何必因她傷心?”

陳老太太的眼淚這才洶湧而出,她掩面哭道:“我又怎麽不傷心?這孩子,自小跟在我身邊長大……”

當年陳盼兒是早產,身子不好,其母陳二太太龔氏又要跟丈夫去任上,山高路遠,陳老太太不放心,就把陳盼兒留在身邊撫養。故而陳盼兒雖是二房的孩子,卻是在陳老太太和姜氏面前長大的,感情深厚自不必說,要不然當年不會依著她胡鬧,讓她嫁給鐘一鳴,她受了委曲回家又說出讓她和離的話來。這會子看她走上不歸路,陳老太太怎不傷心難過?

陳明生嘆了口氣,拍拍老伴的背,環顧了屋裏一眼:“所以說,你們挑選什麽樣的妻子、丈夫,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。我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多,看人的眼光自然比你們強。再者,我們是你們的長輩,不期望你們過得好,難道還會害你們這些孫輩不成?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不是沒有道理的。”

“是。”在座的除陳明生自己和陳老太太外,其他人都站起來聽訓。

蘇玉畹自然也在列。

而且她有感覺,陳明生這番話,明面上是訓斥自己的子孫,暗地裏卻是在敲打她。她沒有聽陳明生的話,答應顏安瀾的求婚,這位舅祖父逮著機會就要敲打她一番,大概是期望她能改變主意。

對於這個,她倒不如以前那麽反感了。雖然她仍然覺得自己選擇婚姻的思路沒有錯,不必安排陳明生所指的那種道去走,但在陳盼兒這件事上,陳明生這番道理是沒有錯的。陳盼兒選擇婚姻太理想化,一心為鐘一鳴的臭皮囊所迷,即便受了苦也執迷不悟,確實需要有人生經驗的長輩指點指點。

訓完話,見小輩子都還誠心受教,蘇玉畹也一臉讚同的樣子,陳明生心裏好受許多,站起來背著手往外走:“畹丫頭你跟我來。”蘇玉畹連忙朝陳老太太和姜氏等人福一福身,跟著走了出去。

進了書房,陳明生指著椅子道:“坐。”自己在上首處坐了下來,看著下人上了茶,這才嘆了口氣,“你大表姐這事啊,讓你看笑話了。自己不爭氣,家裏人再撐腰也沒用。”

“有舅祖父護著,大表姐這次回去,大表姐夫和他母親定然不敢再虧待大表姐,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。”蘇玉畹笑著道。

有了蘇長亭的倒黴事,蘇玉畹哪裏還不知道這次鐘一鳴一定是吃了大虧,才肯做低伏小地來求陳盼兒回去的?而背後出手做這件事的,準是陳明生。

想到這裏,蘇玉畹不由得有些羨慕起大表姐來。哪個女孩子不想讓家人護著,自己做一個傻白甜呢?要是自己的父親蘇長清還活著,定然也會像舅祖父護著大表姐這般護著她。

陳明生出手狠狠懲治蘇長亭一番,也有向蘇玉畹展示陳家能力的意思。以前他是不把蘇玉畹放在眼裏的,這不過是依附於他們陳家生存的一個親戚小輩而已。可人疼呢就幫幫她,不可人疼那就不冷不熱地處著就是。可自打蘇玉畹的能力被他看重,兩家合作做生意,這丫頭還入了永安候世子的眼,往後沒準就是個候爺夫人,蘇玉畹在他眼裏的價值也就不一樣了,變成了能被他能面對面坐著談事的人。他覺得很有必要在蘇玉畹面前展示一下陳家的能力,雙方才好合夥;往後蘇玉畹真嫁了顏安瀾做了世子夫人,也因他誠心誠意幫過她,而不忘了兩家的情份。

所以蘇玉畹這樣說,他也不隱瞞,點頭道:“我們家的的人,我也不能讓人就這麽欺負了去。否則,往後誰還把我放在眼裏呢?我查清楚看中鐘一鳴的是哪家千金,直接寫了一封信給她老子。那位禮部郎中我雖不認識,但做官的總要面子,勾引有夫之婦這種事,凡是為人正道點的都不會讓自己閨女這樣做,再不用說我好歹也是官場上的人,他也怕我鬧出去不好看不是?所以那頭直接就給我回了信,給我道歉,又叫我放心,他已經給女兒相看了人家。堵了那頭,我也不怕家醜外揚,又寫了封信給學政曹大人,把這事跟他說了。曹大人到徽州來主持鄉試,我們也是見過面的,他自然給我面子,直接把鐘一鳴的舉人功名給革了。”

說到這裏,他冷哼一聲:“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,還是做個升鬥小民才能老老實實過日子。要不是擔心盼姐兒那丫頭死心眼,要跟他回去過日子,鐘一鳴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,往後還得吃我孫女的陪嫁,我都想把他一擼到底,秀才功名一塊兒革了。如今留著,坐個館做個教書先生,好歹糊他和他老娘兩張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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